马是六畜之首，外形俊美，古代马匹在战争和仪仗中的作用，也使得人们对它产生特别的偏爱。同时也是历来画家最偏爱的题材之一，画家们或借马表现农家风俗和少数民族游猎生活，或借马表现文人情怀。

鞍马，是唐代绘画一大宗。唐代以画马著称的人，先有曹霸，后有韩幹、韦偃，同时他们也被称为唐朝“鞍马画三杰”。其中，曹霸作品无一传世，而韩幹有少量传本，韦偃则有北宋李公麟摹本。

曹霸｜盛唐画马颠峰级大师

曹霸名气繁盛之时，曾奉唐玄宗旨意修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以及绘制骏马图。曹霸在御花园为唐玄宗绘制的骏马图活灵活现，十分逼真，不近看似乎觉得骏马是活的。曹霸曾修补“凌烟阁功臣像”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唐玄宗都大喜过望、点头称赞。因其画技高超，唐玄宗赏赐他马百匹、田万顷并封他为左武卫将军，享有不理朝政之权。为避安史之乱，曹霸此后来到了蜀地。

蜀地诗人杜甫因欣赏他的绘画之才，多次寻访与曹霸相见。“一洗万古凡马空”，是杜甫赞美曹霸的诗句。虽然今人已无缘目睹曹霸绘画真迹，但是杜甫专为他所作的《丹青引赠曹将军霸》中“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玉花却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了曹霸作品的形神兼备。

韩幹｜画马第一人

韩幹师从曹霸，他笔下的马皆为皇宫、贵族豢养的良种，多肉而少露筋骨。韩幹奉诏画御马，又画歧王、薛王、申王府中骏马，个个膘肥体壮。杜甫说他“画肉不画骨”，正是当时上流社会对马的审美喜好，后人把他称为唐代画马第一人，流传至今的最著名的是《照夜白图》。

唐 韩幹《照夜白图》卷 30.8cm×33.5cm （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照夜白图》描绘了马四蹄腾骧，仰首嘶鸣的神态，具有生气勃勃的特点。此图中的夜照白是韩干于唐天宝年间所画的唐玄宗最喜欢的一匹名马。图中被栓在马柱上的夜照白仰首嘶鸣，奋蹄欲奔，神情昂然，充满生命的动感。马的体态肥壮矫健，唐韵十足。据专家考证，马的头、颈、前身为真迹，而后半身为后人补笔，马尾巴已不存。

唐 韩幹《牧马图》27.5cm×34.1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他的另一幅《牧马图》描绘的是骏马肥硕雄骏马的英姿，图绘黑白二马，一奚官虬髻戴头巾，手执缰缓行。此图线条纤细遒劲，勾出马的健壮体形，黑马身配朱地花纹锦鞍，更示出其神采；人物衣纹疏密有致，结构严谨，用笔沉着，神采生动，纯是从写生中得来。元汤垕《画鉴》说韩幹“画马得骨肉停匀法……至于传染，色入兼素”。

唐 韩幹（传）《神骏图卷》27.5cm×122cm 辽宁省博物馆藏

目前存世的韩幹作品有三幅，《牧马图》《照夜白》和《神骏图卷》。经过专家考证，前两幅是韩幹真迹，第三幅《神骏图卷》是五代画家复制的临本。

韦偃｜画马如画松

韦偃和曹霸一样，为避安史之乱寓居于蜀，此后与杜甫在成都结为挚友。看来从古至今蜀地这个好山好水的地方，都极受文人墨士喜爱的。

韦偃善画鞍马，传自家学，远过乃父，与曹霸、韩干齐名。用点簇法画马始于韦偃，常用跳跃笔法，点簇成马群。唐张彦远谓：“居闲尝以越笺点簇鞍马，或腾或倚，或龁或饮，或惊或止，或走或起，或翘或跂，其小者或头一点，或尾一抹，曲尽其妙，宛然如真。”

意思是说韦偃用墨笔点簇在创造人物、马匹形象，这一技法与后世山水画中的“点苔”应为不同，点苔往往用焦墨概括山脚、峰谷之间的灌木或杂草苔藓，而不负责具体形象塑造。韦偃的点簇与现代西方后印象派所谓的“点彩画”也应完全不同，后者主要是通过色彩来塑造形象。

唐 韦偃《双骑图》册页 31cm×44.5cm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馆藏

韦偃的画马作品，今存《双骑图》。《双骑图》是韦偃画马作品中唯一的传世真迹，表现了2个骑士各乘1马，并辔狂纵的情景。左马，奔驰中夸张地扭动着的身躯，近乎凌空转向，神溢形表；右马，则似乎要冲出画幅之外，顺遂着马匹行进时自然趋势，秃峰横扫，遵劲畅逸，神显意到，使得画面具有一种摄人的气势。整个画面动感十足，构图、造型、用笔皆显示了韦偃画马艺术之非凡才能和独特风格。

韦偃所画笔力劲健，骏尾可数，如颜鲁公书法。元代鲜于伯机尝赋诗曰：“韦偃画马如画松。”赞美他画马之用笔与其画松一样生动有力，其秃峰扫之线条，鬓毛高耸之笔法，粗狂奔放，疏简不求。唐张彦远谓：“居闲尝以越笺点簇鞍马，或腾或倚，或龁或饮，或惊或止，或走或起，或翘或跂，其小者或头一点，或尾一抹，曲尽其妙，宛然如真。”韦偃得曹霸画马之神，得韩干画马之形，形神兼而有之。

宋 李公麟《临韦偃牧放图》局部

《唐朝名画录》说到，韦偃的马或腾、或倚、或嘶咬、或饮水、或惊、或止、或走、或起、或翘、或企。“其小者或头一点，或尾一抹”，至于背景，则“山以墨斡（用淡墨重叠六七次加而深厚者也），水以手擦，曲尽其妙，宛然如真。”多样造型与多种技法相结合。他不象韩干那样笔笔有来处，刻画入微。而是诉诸读者的观感，以简淡的，看似随意的笔墨邀请读者去和他共同完成艺术的塑造。充分调动读者的想象，表现了大胆自由的浪漫主义色彩。　

宋 李公麟《临韦偃牧放图》局部

韦偃传世作品还有一幅《百马图》，也叫《临韦偃牧放图卷》。此图的本系唐代韦偃的精品，是李公麟奉宋徽宗之旨而摹，表现了幸官马夫牧放皇家良驷的壮观，气势如虹的场景，共画了1286匹马和143个人，显示出大唐帝国的强盛。

横向观看

宋 李公麟《临韦偃牧放图》卷 46.2cm×429.8cm 故宫博物院藏

全卷的气势由雄壮刚劲，转化为柔和平缓，构图从密集紧凑渐成疏松流畅，敷色精细而无华贵之气，画风清雅，淳朴温润，全卷构图讲究章法，疏密聚散变化有致，前半部拥塞、紧张，后半部疏散、松弛，富于节奏感，用笔上虽然有李公麟的画风，但在全局布置与人物马匹造型上仍较多保持了韦偃的原有风格。

杜甫对他非常推重，有“题壁上韦偃画马歌”。

《题壁画马歌》

韦侯别我有所适，知我怜君画无敌。

戏拈秃笔扫骅骝，欻见骐驎出东壁。

一匹龁草一匹嘶，坐看千里当霜蹄。

时危安得真致此，与人同生亦同死。

曹霸、韩幹、韦偃极一时之盛，创作了许多神采飞扬的骏马。唐代以后，鞍马题材虽然不再兴盛，但也不乏名家在中国美术史不时吹拂草原之风。

END

出品/四川省巴蜀画派促进会  

编辑/黄秋霞  审核/李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