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言：奇数为阳、为天数，偶数为阴、为地数。许慎《说文解字》又言：“二，地之数也。从偶二，凡二之属，皆从二。”在中国传统观念中“双”(数字二)具有完满、和谐的寓意，同时也暗含对称、对比的构成模式。

“成双”的观念自古代绘画中也有所体现，常见双禽、双兔、双骏图，就以唐代寓居成都的画家韦偃来说，他创造以点簇法画马的绘画方法，在他的《双骑图》中，两位骑士各乘一马，并辔狂纵；双马首倾蹄奋、鬃举饰扬。可以想象，若画面只有一马一人，是难以表现这种冲破画面的动感的。

唐 韦偃《双骑图》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当然，除了韦偃的《双骑图》，在历代画家笔下，也有较多“双”字题材的画作，他们通过创造各种各样“成双成对”的形象，一方面丰富画面，另一方面也暗含着中国传统观念中“成双”的美好寓意。

宋

宋 梁楷《秋柳双鸦图》纨扇 绢本墨笔

《秋柳双鸦图》中，初升的月亮惊起的两只山鸟奋飞呼鸣，打破了夜空的静寂，老柳虽然细弱，枝条却仍坚韧，使观者感受到自然生命的搏动。图中大片空白处淡墨晕染出的薄云满月，给空谷春山平添了几分神秘。构图大胆，以奇致胜。

宋 崔白《双喜图》绢本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崔白特喜画大画，高193.7厘米、宽103.4厘米的《双喜图》也是如此。图绘秋风呼啸的旷野，枯枝折倒，残叶飘零，小草伏地，一片萧瑟之中，两禽鸟扑翅鸣叫，顶风飞来，其一刚攀在树枝上，目光俱向下，原来在残枝败草之中，有一只褐兔正回头向它们张望。场景萧瑟寒凝，却是自然界寻常生命景象的再现，体现出画家对生活观察的细致，令观者回味无穷。

宋 赵佶《腊梅双禽图页》四川省博物馆藏

《腊梅双禽图》是赵佶花鸟画的代表性作品。图中以细腻的笔法描绘交叠生长的柏稍与腊梅，梅枝上一对山雀相视而鸣，白梅点缀其间，春意微露。山雀的眼睛以生漆点绘，神采奕奕。

宋 马远《雪滩双鹭图》绢本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雪滩双鹭图》画的是冬日山野小景。梅枝斜出崖上，梅取折枝，是典型的马远风貌。整个画面表现出大雪天的寒气逼人，一片宁静，而枝头上的两只跳动鸣叫的小鸟，则使之显得静中有动，增添了生机。

宋 张茂《双鸳鸯图》绢本设色

《双鸳鸯图》选取水景局部：一丛芦苇蓼草探入画面，枝叶稀疏，叶留残雪。一对鸳鸯破水而行，游向苇丛。画面中、上部大片空白，使人联想到广阔水域的浩渺烟波，在构图上颇得小景见大之妙。

元

元 柯九思《双竹图》纸本水墨 上海博物馆藏

画面上，两株竹子从左侧伸入，一直一斜，姿态各异，惟妙惟肖。竹节实中带虚，竹干劲挺，竹枝有一种饱含弹性的张力，竹叶虚实相间、疏密有致，嫩芽生长于竹节间，活脱而富有生趣。

元 赵孟頫《二羊图》 卷纸本水墨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图中，一羊低头吃草，一羊昂首瞻望，周围不着背景。右面的山羊张口睁目，尾巴上翘，身子向右而头部朝左，背部线条自然弯曲，羊毛轻软直长，描绘工细。左面的绵羊昂首而立，身躯朝左，头部右车毛卷而短。全图纯用水墨画出，却显色斑斓之状。构图空疏，应是受到唐、宋家的影响。此画为赵孟頫除马以外惟一绘有走兽的作品。

明

明 朱瞻基《双犬图》册页 纸本水墨（美）沙可乐博物馆藏

《双犬图》中兰花飘逸，双犬悠闲散步，神形毕肖，生动写实。画犬以没骨法与钩勒法巧妙结合。图中用淡墨渴笔表现皮毛的质感，用线勾首、爪，产生虚实相合之感。

明 边景昭《双鹤图》绢本设色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中，溪水坡岸站着两只白鹤，一只垂首下喙觅食，另一只转项回首，整理翎羽，情态各异，悠然自得。三棵老竹劲挺耸立于仙鹤间，小竹丛生，环境清幽净洁，更加衬托出仙鹤轩昂高洁的气质。以细毫写脖颈及尾羽绒毛，极工整细致，毫微毕见。老竹用中锋钩勒填色；远处浅滩以淡墨晕染，隐约可见。笔法朴拙，风格浑厚，近似南宋院体画法，是边景昭的传世代表作品。

明 吕纪《榴花双莺图》绢本设色 南京博物院藏

《榴花双莺图》中榴树一枝，繁花盛开，两只黄鹂栖于枝杆，鸣啼不己。神态活泼，双钩作线条，工笔重彩描绘，为明代中期院体画的典型风格。

明 王乾《双鹰图》绢本墨笔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中悬崖陡峭，半腰有石外凸，双鹰立于其上，石外枯木横生，竹草倒垂，一片肃杀之气。悬崖山石以水墨晕染斫擦，枯木以飞白之笔，写其虬曲盘折之势。双鹰不用线勾，直接以没骨写出，墨色的深浅变化很好地表现出双鹰飞羽及绒毛的不同质感。整个作品有龙飞凤舞之力势，行书狂草之笔意，气势宏大。

明 王中立《双猫菊石图》纸本设色 上海博物馆藏

图中画双猫嬉戏于湖石菊丛之下的草地上。湖石以枯笔钩勒，水墨晕染；菊花以勾花点叶法写出。双猫用笔独特，以细笔简括写出轮廓、毛爪、脸目，用干笔略加敷彩，粗疏雅拙，却有妙趣横生之感，与背景对照鲜明。

清

清 袁耀《雪蕉双鹤图》绢本设色 广东省博物馆藏

此图以雪蕉衬托双鹤，运用水墨烘托出湖岸水滨。白雪皑皑，绿蕉苍翠，以大笔挥就；双鹤形神兼备，得雅静舒适的情趣，与袁耀常见的山水、界画相比较，别具一格，显得活跃而富情趣。

清 冷枚《梧桐双兔图》绢本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画中绘梧桐二株，石缝中斜出一株桂花。野菊满地，柔草丛中，两只白兔相戏。构图疏密有致，用笔细腻清秀而注意质感，设色和谐艳丽而有对比，图中带有西洋绘画技法。

清 颜岳《桃花双禽图》绢本设色 南京博物院藏

桃树枝条盘曲下垂，二鸟相依栖于枝头,几朵草花斜伸而上，与桃枝对应。用笔筒括，以淡墨随意钩勒桃花，用粉白在几处点染，便将桃花雪白晶莹之态描绘出来，草花用枯笔写意，恰到好处表现出花瓣筋络。二鸟气韵生动，造型准确。

清 刘彦冲《桃柳双燕图》纸本水墨 上海博物馆藏

《桃柳双燕图》以柳、桃及双燕为题，写春天桃红柳绿之景。画中柳干桃枝皆以水墨粗笔写成。桃花取没骨法淡墨晕染。用中锋描作柳叶，墨色浓淡、干湿相得盖彰，用笔似乱非乱，似断非断，将垂柳飘曳飞扬的风姿表现的淋漓尽致。图中二燕，一动一静、一上一下，使画面空灵淡宕之间，又具动感神韵。

清 郎世宁《柳荫双骏图》绢本设色 镇江市博物馆藏

图中描绘了柳荫下两匹骏马之态，形象生动，神态逼肖；柳树旁还斜探出一枝桃花，使湖石花竹相互掩映，一派湖光春色。整幅画面刻画细腻，用笔工整，功力深厚，继承南宋院体画风格。

自古以来，人们的意识中“成双成对”是一个很吉祥很喜庆的说法，如苏轼的《减字木兰花·双龙对起》：“双龙对起。白甲苍髯烟雨里。疏影微香。下有幽人昼梦长。湖风清软。双鹊飞来争噪晚。翠颭红轻。时下凌宵百尺英。”树上的喜鹊成双成对，诗里的“双”、“对”正是体现这一种美好的愿望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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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四川省巴蜀画派促进会  

编辑/黄秋霞  审核/李思家